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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寻找廖厂长”的三点疑问
本刊记者 冷眉 周媌 \ 文
 在现下这个倾心逐利的年代,廖厂长和吴晓波的这段往事颇让人感慨。但是在理想主义、家国情怀的盛大讨论之下,也不免有一些不同的声音,我们不妨试着将其厘清。

吴晓波是不是有点小矫情
当一大票人正沉浸在廖厂长带来的“感动汪洋之家国情怀”里时,另一拨人则涉嫌“腹黑”,开始质疑此次事件背后是不是有其他小九九。首当其冲的质疑就是:在互联网、通讯如此发达的当下,吴晓波老师又拥有如此的社会知名度和号召力,不说几通电话就能找到廖厂长,但起码不至于太难,为什么还非得将四年前的一篇回忆文拿出来四处转发,是不是有点小矫情?
当然,有“黑”就有“蜜”,大把“吴蜜”反戈一击,替吴晓波辩护,犀利武器就是:茫茫人海,找人太难。
这一点,小编承认。从吴的文章中可以看出,吴手里掌握的关于廖厂长的线索极少,甚至连廖的全名都不清楚,想找到并非易事。但是,如果真想找一个人,以吴晓波先生的影响力,并非难于上青天。更何况,若真有心,大海捞针也并非不可能。
不知大家有没有看过电影《集结号》,片子讲的是解放战争时期,解放军某部九连连长谷子地率部在汶河南岸浴血奋战,执行掩护大部队撤退的任务。惨烈的战争中,全连除谷子地,47人全部阵亡。由于部队改了番号、藏匿牺牲战士遗骸的窑洞被炸塌导致踪迹难觅等等七拐八拐的原因,九连牺牲的烈士们竟然被认定为失踪(主要原因还是找不到尸体),于是,谷子地开始了艰难的寻找。在那个还不知互联网为何物的时代,谷子地求爷爷告奶奶,终于找着了弟兄们(遗骸),完成了心愿。从难度系数上来说,吴晓波寻找廖厂长的任务和谷子地的任务之间,说隔着n个《寻情记》,一点都不夸张。
既然“找人难”这一点站不住脚,那么请允许小编大胆猜测一下,吴晓波之所以用这种方式寻找廖厂长,大概有两种可能。
第一种,吴晓波可能只是得了一种大家都有的病——懒癌。懒癌,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惰性,是指因主观上的原因而无法按照既定目标行动的一种心理状态,当一个人有惰性心理时,做事就会迟迟不行动,一拖再拖。这么说,并不是批评吴晓波懒,因为这在小编看来是人之常情。小编猜想,吴先生曾经多次有过寻找廖厂长的想法,可是想法和行动之间隔着的是懒癌,如果说脑中蹦出来的想法是小火苗,那懒癌就是泼下来的一盆冷水,于是“寻找廖厂长”就在火苗和冷水的循环中被搁置了。
第二种,吴晓波不是矫情,只是刻奇。
刻奇(Kitsch)这个词,1980年代末中国读者在昆德拉那本《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》中已经遇到过。刻奇现象中的两个重要层次,就是自我感动,以及和别人一道分享的自我感动。
从吴晓波《只有廖厂长例外》一文中可以看出,吴晓波文章的中心思想是怀念那个年代的理想主义情怀。“在这个日益物质化的经济社会里,我有时会对周围的一切,乃至对自己非常失望。但在我小小的心灵角落,我总愿意留出一点记忆的空间给廖厂长这样的‘例外’”,廖厂长当年的慷慨是吴晓波心里的暖流,他被记忆中的廖厂长感动,于是他将这份自我感动分享出来,可能本来的目的(或者说不是唯一的目的)就不为寻人,而只是分享,感动自己,再感动他人,如是而已。当然,吴老师这样做,也是很暖男很有爱滴!

为何这件往事时隔数年才又被提起?
许多人不知道的是,其实早在2010年,吴晓波就在自己的博客上写下《只有廖厂长例外》,但当时并未引起什么动静;而这次他将该文重新在微信公众号上贴出,却引发了热烈反响。同一篇文章,效果天壤之别。为什么?
我们先试着从博客与微信的传播方式上进行解释。
作为两种截然不同的社交工具,微信在言论表达和信息传递上优势明显。首先,微信的粉丝质量更高,目标受众更具有针对性。而博客则是只是一个开放的信息平台,信息发布者无法预知信息发送的结果,而微信的信息流动则仅限于确认的好友之间,信息的指向性明显,用户一般不会对内容反感,接受度较高。其次,微信是对等的双向互动性的模式,是一对一的交流,而博客则是一对多的交流,更偏向于带有互动的单向传播。博客名人发布信息后,较少与粉丝进行互动,呈现出一种“弱关系”传播的社会关系网络。而微信则是对等的双向关系,用户之间互相加为好友才能对话,排除了“不相关”粉丝和“杂音”的干扰,构成平等关系。因此,微信用户发送的信息、图片、视频,往往能收到及时的反馈,形成良好的互动关系。这保证了微信用户发出的信息具有较高的接受度。最后,微信的“意见领袖”影响力更强。微信的好友确认功能将“不相关”或者不想见的人排除在外,构成了一个私人化的社交网络,也可以称为微型的社会关系网络。出现在这个网络中的用户,在现实生活中存在强烈的情感粘合,这是博客难以达到的。因此,微信平台上的“意见领袖”很可能是现实中的意见领袖,在社会生活的多个方面获得群体成员的支持和认可,当微信平台上的“意见领袖”发声的时候,他的观点就很有可能影响群体成员,相对于其他新媒体,微信平台上的“意见领袖”话语的影响力更强,观点被接受程度更高。所以吴晓波四年前在博客上发文的影响力不如今时,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。
其次,也有社会环境发生变化的原因。“十八大”以来,“中国梦”作为振奋和凝聚人心的概念被反复提及,这为理想主义、家国情怀的回归和生长培植了肥沃的土壤。习近平也多次在不同场合发表精神、信仰方面的论述,比如近一年里两次高调出席纪念孔子的系列活动,也为理想主义的新生鸣锣开道,形成了一种浓郁的社会氛围。是故,“寻找廖厂长”的话题一抛出,就能得到广泛的回应。
而吴晓波也在自己的文中直言,与其说是怀念廖厂长,莫不如说是回忆一段青春岁月,回望一个渐行渐远的理想主义时代。一次偶然事件却引发了如此多关注,甚至引发了一场关于理想与情怀的大讨论,这至少说明,在我们的内心深处仍有情怀会被唤醒,如王尔德所言,“即便你身在沟渠,也要仰望星空”。
 
是不是一场双簧式的炒作?
对于这点怀疑,廖厂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曾提及。在三湘都市报《寻找廖厂长,对话吴晓波》的文章发表后,廖厂长接到了许多电话,有些是多年的好友,有些是以前的老部下,大家惊奇地发现,平时低调的老廖原来有这么大的能量。廖厂长给记者回复的消息中写道:“其实我只是一个平常人,在一个特定的时候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,没有那么高大上,大家把我拔高了。”
他甚至告诉记者,自己也被晓波笔下的廖厂长所感动,但“廖厂长是我,却也不完全是我。”这篇文章之所以能引起这么大的关注,是因为大家赋予了“廖厂长”更深层次的意义。我们所期望的是廖厂长身上所闪现的理想主义光辉。现实社会不断商业化,我们的内心其实很渴望理想主义的回归。 
廖群洪对记者说,我希望媒体注意的是,大家注重的是吴晓波笔下的廖厂长形象,这赋予了晓波的情感。这次反响大,说明了他笔下的廖厂长有闪光点,反映了大家渴求那种精神。我希望能这成为一件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,不希望媒体借吴晓波来炒作。他说,晓波是我的好朋友,当年志同道合,可以称为同志。同时,我也不希望借他来炒作自己。
在担心之余,他立即又补充道:当然,只要有利于提高湖湘文化的影响力,提高我们的凝聚力,促进社会发展,那如果需要我出面做什么事,我都愿意做。 他随后又一次强调,“只要对社会有好处的我愿意来做!”
这些表态,应该可以否定炒作的质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