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领导互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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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朱镕基教你开好民主生活会

资料图:1990年10月17日,朱镕基中共上海市委、市政府召开的
加强廉政建设、纠正行业不正之风动员大会上讲话。

1992年4月1日下午,时任国务院副总理朱镕基应中央国家机关工委副书记钮茂生、李明豫同志之约,就如何开好党组民主生活会问题谈了自己的意见。中央国家机关工委研究室的同志根据记录整理成此稿,经朱镕基审定,发表在当年第8期《党建》杂志上。以下是讲话内容节选:

我在上海工作时的体会是,要坚持开好民主生活会。会前,委托纪委书记到各局、办征求对班子成员包括对自己的意见,然后向我汇报,我再找每个常委谈话,把群众的意见转告给他们。如果拿到常委会上通报,气氛一紧张,就很难做到有则改之,无则加勉。我当面告诉他,不管有没有问题都对我讲清楚。经过这样的会前准备,启发他本人在会上作自我批评。但是,也有些同志认识迟缓,你怎么提出意见,他都认为自己是对的,自我批评浮皮潦草。在这种情况下,不开展批评不行,对认识差的,还不得不点名批评。另外一方面,我鼓励大家对我本人提出意见。有一两次,意见还很尖锐,也不完全符合事实,但我还是听了。不管是不是事实,他讲出来了,让他出出气,总比在下边散布好,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。在上海时,我主持过两次民主生活会,都是这个办法,效果都很好。

到了国务院生产办后,召开第一次民主生活会时也像在上海一样,事先请机关党委书记征求各司局意见。因为忙,在开会前我没有来得及找所有的成员正式谈话,谈了的只有一位成员。凡反映党组成员问题的群众来信,我都批与他本人直接见面,由他本人自己作出解释。这比通过组织去背靠背调查好。他本人感到是对自己的信任,促使他作出自我批评和实事求是的解释。如果真有严重问题,他自己不讲,当然还是要查,这也便于更深入地了解和考核这个干部。

一个部门,一个省市,如果党组内部思想不见面,彼此有意见,又摆不到桌面上,团结是很难搞好的。党组成员之间能否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,做到思想见面,这是一个单位能否搞好的关键。

机关作风建设,党组成员尤其是一把手要以身作则,而且必须从廉政做起,我提出要清正廉明,这是封建社会对做官的要求,当然,真正的“清官”并不多。我们共产党人如果连封建社会起码的做官道德都做不到,共产党人的党性到哪里去了?我到上海后给自己约法三章:一是不吃请,包括外省市省市长来也不陪吃饭。有的同志担心影响关系。我说不会,他们会谅解的,招待热情并不一定表现在请客吃饭上。二是不受礼。不以试用等任何名义接受任何新产品、纪念品。三是不送礼。对外地来的同志,包括中央首长身边的工作人员,都不送礼。我在上海时就这样,如果自己不坚持,一破戒,就坚持不了了。只有做到这样,我才能要求机关做好。我对机关提出三点要求:廉政好、服务好、态度好。我对机关党委的同志讲,你任何一个工作人员,一条烟、一瓶酒都不能接受。我多次讲,你今天接受人家一瓶酒,明天就可能接受更贵重的东西。机关干部很清苦,职工福利要搞好,但决不能个人私下搞。否则,既搞坏了机关作风,还要毁掉一些干部。

附:朱镕基在上海民主生活会上的发言
1990年8月24日

关于廉政问题,市纪委征求的意见中,对我提得还是比较少。不是说我没有多少问题,严格地讲,自己还做得很不够,今后还要注意。今天大家对我的思想作风、领导作风、民主集中制方面提出了意见,我先把市纪委的征求意见中对我的意见念一下:“大家感到我们在参加的一些会议上,经常听到镕基同志十分严厉地批评某某同志,要撤某某同志的职,这样有副作用,好像他的权力大得无边。他们提出,批评要看对象,要有一定范围,现在市委、市政府好像只有朱市长的话才顶用,这样长久下去并不是一种好现象。许多同志见到朱市长不敢讲话,反正你说什么,就按你的办,干好干错都是你朱市长的。近期镕基同志要注意克服这个缺点。还有的同志提出,在抓廉政的同时,注意多关心机关干部的生活,多找委办主要领导谈心。”昨天我找出了上一次民主生活会的记录,当时大家都交了心,我看了当时我作的检查就是这两条。第一条是对干部批评过多,有时要求过严、过分,这不利于调动干部的积极性。现在看起来,我对自己的要求还不够严格,检查还不够深刻。同志们提出我有些批评不恰当、不符合实际,或者说不公正,这样干部很难受,也挫伤了干部的积极性。去年我检查说,我在发扬民主、实行党的民主集中制、听取不同意见方面还做得不够。今天检查起来,恐怕我这个毛病自上次检查以来没有改好。国栋同志、行志同志多次语重心长地给我提出意见,我也感觉到对这个问题应该引起注意。我接到的人民来信,对我也有不少意见。一方面是今年以来工作中困难比较多,有时急于求成,有时觉得在困难面前办法不多,心情比较急躁,因此对干部的批评比较严厉。另一方面,也确实滋长了一些骄傲自满情绪,对很多问题自以为是,不够谦虚谨慎。有一个阶段,记者要求采访我,约我写稿的多得不得了。对此我一概拒绝,不搞专门采访,也不写文章,但是我们的报纸有时登我的消息比较多。过去比较注意,这一次上海谣传我跑到美国去不回来啦,所以我回来后,允许报纸这几天天天有我的消息。我注意到了,到此为止,以后不能再搞了。特别是“某个事朱市长一批示,问题才解决”这种报道千万不要搞,大家会说,如果他不批示呢,是不是上海什么事也不能办了?就是说,自己一是急躁,一是有点自满,因此批评下面的多,和市委常委、市委领导核心交换意见少。

总之,大家给我提的意见都是很好的。从去年到现在,我这个毛病改得不得力,我应该警惕。我的气量也太小,刚才力平同志给我提了意见,我一下子把你打回去了,你来一条,我给你一条,这不好,在别的场合给你提不是更好嘛。刚才我给经权同志提出他缺乏自我批评,实际上我也是缺乏自我批评,这要引起我的警惕。

另外,国栋同志讲我要超脱一点,我确实做得不够。我抓经济工作、抓政府工作、抓具体工作比较多,也比较熟悉,因为我是搞经济工作出身,说老实话,我在这方面看问题比别人看得清楚一点,因此抓得多一点,但抓思想政治工作、抓市委的工作、抓政府研究方面的工作少一点。而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,我在这方面抓得不够,今后要努力。我还是希望明确这一条:黄菊同志负责市政府的日常工作,邦国同志负责市委的日常工作。这不是我叫你们这样的,这件事是当面请示过泽民同志并经过市委常委会同意了的,所以你们有合法的权力来做这件事。现在就是你们管,这是委托你们了,但是我应该为你们创造条件,这也是对的。我有时为你们创造的条件不够,以后还要多谈谈心,多商量。其他每个市委常委都要负责自己分管方面的工作。一方面,我责无旁贷,应该和大家多谈心,多交换意见;另一方面,请同志们大胆地、独立地负责,把工作抓起来,出了错,我负责,我绝不会把责任推卸在你们身上。

今天就谈到这里。公琦、文义同志,我们以后再找机会交交心吧。
 
(资料来源:《党建》杂志、《朱镕基上海讲话实录》,有删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