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:
《说唐》中有位“神射将军”谢映登,在隋唐众好汉中排名13。谢映登长得既帅且酷,凭着一杆丈二银枪,一幅羽箭雕弓,在血醒的战场上潇洒纵横,常常一记“远程射杀”不动声色就取敌首于数百米之外。就这样一位豪杰,最后却随着叔父隐居江湖,当起了道士。我初中时看到这里,不禁扼腕叹息,百思不得其解。最近偶然间又读到一篇文章,文章引证据典头头是道地分析说,谢映登隐居江湖,是被逼的。因为,他站错了队。他站在了好友单雄信和王伯当集团一边,从而遭到了得势的徐茂公和罗成集团的排挤。
看到这里我不禁又拍案叫绝,写此篇文章的哥们太有才了,一部演义故事都被他弄成了经典官场案例。看来,官场的站队学已跟九年义务制教学一样得到了普及。
官场站队学盛行,源于中国官场人身依附现象十分严重这一事实。以致于一些“官精”们,每换一个单位,他们首先想到的是站队,以寻找官场保护伞和仕途升迁的开瓶器。当然,这队也不是那么好站的,既然他不是领队人,那么他就得跟在领队人后乖乖地做孙子。孙子做得差不多了,才有机会被提拔上去,这时他就可以当老子了。那些开始不愿做孙子的,往往一辈子都当不了老子,最后就成了一个谁都不闻不问的遗弃子。当然,也不是所有装孙子的都能当老子。但是这些人却不这样想,他们认为即使当不了老子,只要不成为遗弃子,上面还有一个老子罩着,日子同样会过得很滋润。因此在官场,除了个别逼着自己当孙子外,大多数都是自愿且踊跃去当孙子的,这甚至已演绎成了一种官场惯性。
拙作《阳谋为上》开篇也提到了站队这个重大官场问题。主人公郁远达从省委党校下去当副县长,毫无从政经验的他便向省委组织部二处副处张仪请教“官场葵花宝典”。张仪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告诉他如何站队:“第一,永远要跟一把手搞好关系。第二,如果二把手与一把手发生矛盾,请参照第一条原则。”
组织干部张仪所授的“官场葵花宝典”,简而言之就是站队“一把手原则”。“一把手原则”看似很实用,但现实官场中却并没有永恒的法则,这一“葵花宝典”也有失灵的时候。
我一位熟人,刚参加工作时是教师,但他根本就看不起教师这份职业,对官场却是充满了热情。于是就想尽种种办法,终于将自己弄进了机关。进机关后他专走上层路线,殚精竭虑地讨好一把手。这招果然很奏效,不久他就通过单位一把手的关系,跳到了县委办,很快又当上了县委书记的秘书。这时他自认跟对了人,跟紧了人,常自诩“二号首长”,眼神里充满着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傲慢,甚至对县长他也只是表面上客气。县委书记对他确实也挺不错,当秘书不到两年就安排他下去当镇长,一年后升为镇党委书记。但好景不长,县委书记升到市里后,县长接任县委书记不到半个月,就找了一个理由将这名昔日的“二号首长”拿了下来。
由此看来,官场中站队是一门大学问,“一把手原则”并非一贴却灵的妙药。我如此说,肯定会有人立即问,既然“一把手原则”像是短线炒股,那么我就眼光长远点,看好绩优股长期持有,遵守“二把手原则”总靠谱了吧。或者,我左右逢源,总不会错了吧。但依我看来,倘若一个人真的要选择站队,那还是紧跟着内心的良知与世上的正义为好。风风雨雨的官场,三十年河东,四十年河四,唯有良知与正义,才是永恒。
其实,我更想说的是,现实里许多人将官场的站队学吹成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肥皂泡,就像前文说的隋唐好汉谢映登事件一样。而事实却是,真正的站队也只是官场高层的事,很多时候还轮不到你来凑这份热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