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文欣 ／ 文

不久前，韩国文化财厅表达了对美国的不满，要求美方配合韩方，致力于寻找并归还在朝鲜战争中被“不良美军”偷运出境的韩国文物，这牵出了朝鲜战争期间美军一段极为不光彩的“偷盗韩国国宝”的历史。

哄骗韩国女职员盗国宝

据韩国学者黄圭浩介绍，美国老兵德伊里在1950年从韩国偷运出了一批文物， 包括朝鲜李朝国王玉玺、1907年李朝高宗退位所用的寿康宝玺、李朝任命官吏时使用的谕书之宝和濬明之宝、李朝宪宗的香泉审定书画印章等，这其中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。

曾参加朝鲜战争的美国老兵詹姆斯·海密特恩·迪尔在其回忆录《炮火中的德寿宫》中透露，1950年6月25日朝战爆发之际，他作为美军第18野战炮兵营中尉赴韩国参战。由于汉城（今首尔）防线被朝鲜人民军快速突破，位于市中心的德寿宫已出现朝军身影。“上级下令我们炮击德寿宫，直接消灭突入的朝军，但我考虑德寿宫将因此玉石俱焚，便找到营长安德森上尉，建议改用‘引蛇出洞’的方法。于是美韩联军通过战术佯动，把宫殿内的朝军吸引到大街上，然后由路旁建筑物内的伏兵予以攻击。战斗结束后，美国海军陆战队派出小分队帮助转移德寿宫文物。”

黄圭浩表示，就在转移文物的过程中，一双“肮脏的手”伸出来了。当时在美军中服役的上等兵德伊里对朝鲜文物垂涎三尺，他借着押运的机会，一个劲地与忙着整理文物的韩国文物馆职员套近乎，他对一名女职员说：“如果你肯卖给我一枚玉玺，我可以和你结婚，带你去美国享受荣华富贵。”在其哄骗下，这名职员真的偷出一枚玉玺，以20美元卖给德伊里。但他还不满足，一连几天都欲趁夜色潜入藏有文物的仓库，但均未得手。他索性找来同伙，编造一份上面有韩国总统李承晚签字的假命令，找到韩方负责人说：“朝军攻陷汉城，你们马上把玉玺交给我们代管。”就这样，来不及转走的文物全落入德伊里之手。

据韩国《中央日报》报道，2010年4月，美国司法当局以涉嫌赃物倒卖罪，逮捕向外兜售李氏朝鲜“户曹兑换券”的美国密歇根州米德威斯特拍卖公司代表詹姆斯·阿玛托。“户曹兑换券”是韩国现代意义的纸币鼻祖，系1893年李朝经宗主国（中国清政府）代表袁世凯准许，为推行经济改革而印制的货币，阿玛托拍卖的是用于印制10两券的原版，长15.8厘米，宽9厘米。它原保存在德寿宫，也是被当年参战的美军士兵莱奥内尔·海斯（德伊里的同伙）窃走后流入美国的，后按其遗嘱辗转落到阿玛托手里。

乘战乱之机转走文物

据韩国景福宫国立博物馆首任馆长朴在源回忆：“除了美军的个人偷盗行为，美军部队还乘战乱之机从韩国转走万余件文物，始终拒绝归还。”

1950年朝战爆发伊始，朝军坦克部队很快兵临汉城，当时景福宫博物馆内的文物有两万余件，朴在源担心它们会落入朝鲜之手，便连夜开会商讨对策，但大家都急于逃命，没有一个人想出好办法。朴在源只好找到韩国文化教育部长，商量如何转运文物，但部长却说：“汉城马上要丢了，能用的车辆都被征用，根本没有可用的交通工具。”部长还神秘兮兮地说：“李承晚已逃到釜山，你们也赶紧想办法走吧，文物就留给金日成吧。”

失望的朴在源决定通过汉城市政厅求助美军，求外人帮忙把文物运到釜山去，因为那里已成为战时陪都，但美军代表却说：“我们现在连人员转移都来不及，根本无力转移什么文物。”后来，朴在源直接打电话给美韩联合司令部的官员，在其苦苦哀求下，美军代表提出以“托管”名义转移文物，但文物要运到日本或美国本土。

这让朴在源犯了难，他担心如果战争持续下去，流落海外的文物恐怕再难查到下落。因此，朴在源动用一切关系，最终敦促美军把文物送到釜山。

按照正常程序，文物装船前，朴在源列出托管清单，要求美军在清单上签字，但美军负责人表示：“清单上还得有韩国文化教育部长或总统的签字才具有法律效力，现在他们都在釜山，等我到釜山再签吧。”朴在源不好辩驳，只好由着美国人去了。

令人意想不到的是，这批文物到釜山后没多久，就被美军秘密转移到日本的美资银行里，从此再无下落。1953年停战后，朴在源凭借着那张托管单，向美军远东司令部索要文物，但美军代表表示：“我们不承认那批文物的所有权，因为清单上没有韩国官员的签字。”

尴尬的“归还文物”事件

据《朝鲜日报》报道，美韩之间曾有过尴尬的“归还文物”事件。

2015年，韩国文化财厅加大了追缴国家文物的力度。经过一番努力，从美国要回了原藏于西雅图艺术博物馆的韩国国宝“德宗御宝”，这在当时令韩国举国欢欣，成为一时无两的舆论焦点。“德宗御宝”是朝鲜第九代王成宗在1471年为父亲德宗上尊号为“温文懿敬王”时打造的御宝。1924年宗庙失窃，“德宗御宝”与其他4件宝物被盗。

然而，2015年8月18日，韩联社突发报道，称从美国收回的“德宗御宝”实际为赝品。韩国文化财厅相关人士表示：“我们翻阅历史资料，经过与其他御宝比较鉴定，确认这枚‘德宗御宝’是赝品，真品仍然下落不明。我们收回它的时候，并不知道是赝品，至于美国方面是否知情 ，我们不能确定。”有韩国专家指出，韩国文化财厅收回的“德宗御宝”是仿造品，有确切的证据。

也许是为了安抚韩国，缓和两国之间的关系，2017年，美国将两件古老的朝鲜王朝时期的文物印章归还韩国，美方在华盛顿举行了王室印章的归还仪式，韩国方面有关要员出席了仪式。这两件印章分别可以追溯到16世纪和17世纪，总价值超过150万美元。归还活动也是韩国总统文在寅访美期间的一项安排。

自14世纪开始，朝鲜王朝制作了数百件代表王室权力和尊严的印章，用于批准王朝谕旨。20世纪50年代初朝鲜战争时期，47枚朝鲜王朝印章丢失，其中两枚在美国洛杉矶被发现。这两枚印章中的一枚由青铜制成，上有镀金龟形雕塑，于1547年由王室为纪念去世的文定王后制作；另一枚的材质为玉石，属于国王印章，约在1651年为庆祝王储加冕刻制。2013年，文定王后印章在洛杉矶的一家博物馆里被发现。后来，工作人员在私人捐赠的收藏品中发现了国王印章。据说，这两枚印章都是在朝鲜战争期间由美军从韩国带走的。

摘编自《检察风云》2019年第4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