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老师您好,我是属于脾气性格比较直率的人,但又刚好考上了公务员,亲朋好友告诉我在官场混要学会忍,我究竟是要保持个性还是真如亲友所说呢?(宁夏:四川 李雅)
这真是个纠结的抉择。但纵观官场那些平步青云之辈,大都“忍功”练得十分了得。且别论是否因此打通了任督两脉,但至少大都练得表面上宠辱不惊,一派恭顺和气的模样。自古官场如战场,处处都埋着地雷,在官场上行走,不忍还真不行。倘若总依着自己的性子来,迟早会引爆地雷将自己炸得浑身碎骨。
官场的“忍”,大凡有三种境界:初涉官场者,根基尚不牢,人人都可以将你吆来喝去,个个都可以对你颐指气使,此时你必得忍声吞气,学会做一名低眉顺眼的小媳妇。稍有不忍,就会被人穿小鞋。只有忍得难忍之事,方可成为人上之人。此时的忍,可谓忍一时之气,免百日之忧。官至中层者,手中掌握了一定权力,开始可以在一定势力范围内呼风唤雨,威风渐显,然而恰恰此时最易招祸。上司的猜忌,同事的嫉恨,下属的不满,稍有不忍就会被转入权力漩涡里。此时的忍,可谓小不忍则乱大谋。官达高位者,大权在握,运筹帏幄,此时看起来可以率性而为了,其实不然,该忍时也还得忍,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。此时的忍,可谓富贵但从忍中来。
然而,许多初入官场者,年轻气盛,根本就不懂得这其中的道理。曾国荃当年初入仕途,很是看不惯清朝官场的腐败与黑暗,尤其对那些尸位素餐的上司们,他打心眼看不起,渐渐地这种不满几乎已发展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,于是便给其兄曾国藩写信愤然道:“仰鼻息于傀儡膻腥之辈,又岂吾心之所乐。”曾国藩看完信后非常不安,他立即回信告诫弟弟:在官场混一定要学会忍,千万不得乱发飙,你现在已露出了烦躁的苗头,赶快要将它按下去。
曾国荃幸亏听了其兄的规劝,否则他绝对难以做到署礼部尚书、两江总督兼通商事务大臣,封一等威毅伯,加太子太保衔这样的高官。关羽就没有这样幸运,我们现在回过头来看他丢失荆州,绝不是“大意”两字就可带过的,这其中关羽至少有三处该忍时没忍,才最终酿大祸。其一是最初孙权想联刘抗曹,他向驻守荆州的关羽提出两家政治联姻,让自己儿子娶关羽女儿,只有军事才能却无政治头脑的关羽沉不住气,牛皮哄哄地拒绝了孙权:“虎女焉能下嫁犬子!”这将孙权气得要死,同时也活生生地将国家最好的盟友抛弃了。其二,关羽平常不知道忍着个性,他对自己看不起的部属从来就没有好脸色,“南郡太守靡芳在江陵,将军傅士仁屯公安,素皆嫌羽轻己”,这导致负责军资的靡芳与傅士仁心存不满,等到关羽出军后他俩不供给军资,危机关头也“不悉相救”。其三,面对靡芳与傅士仁的作为,关羽此时并不是学会“忍”,而是暴跳如雷地扬言要对靡芳与傅士仁“还当治之”,最后逼得靡芳与傅士仁彻底倒戈。
由此可见,无论官大官小,该忍时还必须得忍。不仅要忍,而且要忍得不动声色。否则,你虽然忍了,但却总胀着一股气,脸色难看的像谁欠了钱没还似的,这样谁见着谁难受。与其这样,不如别忍着更好。
要做到遇事能忍能且又和颜悦色,这可要拜春秋时期的齐桓公姜小白为师,他绝对称得上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专家。当年齐国发生宫廷政变一时无主,流落在外的姜小白与哥哥姜纠都匆忙往齐国赶,谁先赶回谁就当国君。姜纠的智囊管仲快马加鞭赶姜小白,一箭射去,姜小白嘴吐鲜血应声落马。姜小白当上国君后,却拜有一箭之仇的管仲为相。这种忍,才成就了一代霸主。
也许有人对一味隐忍有些不屑,觉得这太违内心。事实上,隐忍常常只是一种策略罢了。清代甘肃布政使张集馨任职初期很有勤政执法的锐气,但后来发现行不通,便在衙署里挂上了一副自撰的对联,自嘲自勉:“读圣贤书,初心不负;用黄老术,唾面自干。”张集馨是无奈,但是如果初心不负,唾面自干又何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