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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让自己重用起来
刘诚龙/文
这事您别着急来问我。您先找家茶馆坐下,办公室本来也可以,不过这话题最好轻松点,办公室太正式了,还是去茶馆好。把领导请去,喝茶聊天,跟领导说:我原单位叫我回去,准备给我压担子,您看我怎么办?这话是实情,这话也是试金石是不是?若是领导真个是器重你的,听你这一说,他马上着急起来,给你办调动起来。OK。
      不过按我的经验,这招有点悬。我的经验是我流年不利,一直没碰到那么好的领导,多半是嗯嗯嗯,这个这个,先研究研究,模棱两可,两可皆模棱,没一个准信。您吉星高照,也许碰到的不是官油子也未可知。但您若运气这么好,哪会来问道于盲呢?
      先空挂着,然后再空降去,呵呵,这是一个梦;先重用着,然后再谋升空去,呵呵,这也算一个梦。前一个梦,是闭着眼睛想,那是会有飞飘飘韵味的;后一个梦,是捏着自己的手臂,会有麻酥酥感觉的。哪一个梦好?难说啊。
      这事,若问咱前辈湘人胡林翼,估计他会叫你回基层去,先重用自己,先挑起革命重担。多得不如少得,少得不如现得。
      胡林翼曾在高层干过,他早早考上了进士,当上了红翰林。清朝有红翰林与黑翰林之分,红翰林就是很跑红,常得差使,派往各地当巡视组长啊,当考察组长啊等等;黑翰林呢,就是没多少差事,难以外派当学政充乡试考官,升迁无望,贫寒彻骨。您借调到上级单位,是红翰林,还是黑翰林?按您叙述,好像是红翰林,领导很器重你嘛。
      胡林翼情况,又跟您有点不一样。他当了红翰林后,犯了点错误。他受领导器重,外派去当学政,副的,给一位叫文庆的打下手,文学政这家伙,私心重,他去当主考官,居然“携人入闱阅卷”,事发,殃及池鱼胡林翼,“获失察处分,降一级使用,逐出玉堂,改官内阁中书。”不久又因丁忧,索性开缺回籍,在益阳老家种花养草。
      再后来,胡林翼跟您一样,碰到了好机会。胡公门生,见老师意志消沉,天没其才,到底意不平,大家凑了15000两银子,给胡老师去买官(大清有这种制度升官法的)。“今有司之法,输金为吏者,自择地。”就是说,你想高层去当京官,可以;想去地方当要员,可以。高层空挂,基层重地,胡林翼怎么选?他“独取于黔”,选了大清国最贫瘠之地的贵州,任安顺知府去了。京官,天子脚下啊,领导身边人啊,胡林翼何以不去,非要下贵州?胡林翼想的,去当京官,再做内阁中书,或者比内阁中书,级别更高些,也不过是在那里练嘴巴子,在那操笔杆子;级别是容易上去,才干又如何操练出来?
      英雄用武贵州,最可大展手脚,最易锻炼实际才干。胡林翼在贵州,练兵,求才,察吏,筹饷,干得风生水起,才干尽显。
      是先被空挂,还是先被重用?这事,除了胡林翼外,您问李白,李白给您指路,会叫你空挂着,再谋空降,大道便如青天了,李白这路,是建立在理想主义上的;这事,问其他湖南人,湖南人多半叫你先来挑重担,再去说级别。湖南人指路,是建立在实用主义之上的,湘人哲学是经世致用,不太管以后能达到什么级别,先管现在能练出什么才干。嗯,通过才干来长级别,不通过级别来长才干。胡林翼确凭才干卓著,一路高升官至湖北巡抚的,若非英年早逝,那他所建功勋,怕会在曾国藩之上。
      顺便说一句,曾国藩建起不世勋业,应也是他愿意到基层挑重担使然吧,宰相必起于州部嘛。